嘶,父亲这是让我不用管?还是那样?
陈天唤见大哥退步,只得作罢,族人散去,留下思索的陈天海。
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!”
景云城,张浅正在收拾细软,他甚至带上了一口棺材,以便不时之需,墓志铭都给写好了,只待有一天能用上。
与此同时,天涯商会也是一片嘈杂,诸多人议论着自己会长所为,不过说归说,他们还不敢指责什么。
“会长,这件事明明是一个阴谋,想把天涯商会拖下水,在下认为不可,会长去一趟金家,将此事道明,不然引得城内人心惶惶啊!”一人用大义来压徐流生,可他徐流生什么人?做了便是做了,无惧后果。
徐流生摆手,眼中没有任何情感,淡漠道:“以后那小子还要多多拜托各位照顾,虽然我很护短,也不是不讲理之人。”威胁,赤裸裸的威胁。
一句话将所有人堵死,徐流生的手段他们可都知道,见尘埃落定,不由有人问:“会长他是给了多少灵石?怎么让你如此看顾?”
徐流生远去,只剩两个字回荡。
“无价!”
两个字让在场之人的心思收敛,这是非常高的评价,他们尽管不愿意,可为了商会的发展,只得低头。
玄城内城,皇宫中,三皇子金灏面色如常,不见什么波动,可手下人坐不住,纷纷上前献计。
金灏也在疑惑,明明只是一个婚约,为什么如此大动作?难道是太子?他不由得多想,一个女人他还真不在意,只是此等动静,只能说明有人针对他。
不止他这样想,就是太子也在揣测,莫不是父皇对他的敲打?皇主在疑惑天涯商会为何这般,他还没死呢?皇子们就坐不住了?
皇宫内风声鹤唳,纷纷都在为此发愁。而正主则是一步踏入传送阵,准备一去不回。
东境幽冥山,此时的山体只剩半数,天雷击破护宗阵法后削去了几座山头,有人好奇过来查看,见到此景更加惊骇,纷纷传言幽冥宗有大魔出世。
一边的断魂渊底,晓未生拿着虚灵剑踌躇前行,他在这里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虚灵花,没错,传承地中的虚灵花在此现世。
且众多虚灵花的力量加持,快让整个断魂渊变得虚化。不过手持虚灵剑,晓未生并不惧怕,他在寻找一样东西,在茫茫多的花海中,他看见了一株幽紫色正在盛开的虚灵花,他面露柔和,缓缓靠近,如果白初意在此,一定会惊呼那朵盛开的花与她找到的一样。
“娘,我终于找到您了。”
一声轻语回荡在断魂渊中,穿过无数壁障,传进了一处神秘空间中,一位美妇正在疑惑,以为自己听错了,而此地,正是张浅此前见过的地方。
东境凤仙楼,白初意昂起头,眼中是茫然无措,声音哀转久绝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便被那幽冥圣子击飞,差点,差点我也遭了毒手。”白初意擦了擦干涩的眼睛,她实在哭不出来,只好做戏。
可身为凤仙楼年轻一代的佼佼者,凤仙楼之人见她如此神情,不由自主相信了她。
对不起,张道友,这是晓未生让我做的,你去找他吧,白初意心中默念,又抬手擦了擦眼泪。她师尊见状,怒道:“大胆毛贼,竟然在东境兴风作浪,诸位,事情已经明了,马上对幽冥宗余孽发布通缉吧!”
“幽冥宗余孽只有我和张道友,你们怎么通缉?”白初意这样想着,又哭了起来。
而这种戏码,在五洲数十个宗门内齐齐发生,女修士都说自己差点惨遭毒手,男修士都说那人惨无人道,一人独战百人,杀完了!男修扒皮剥骨,女修就地正法。
于是,五洲从此多了一个传言,幽冥圣子为了报仇,落入魔道,见人便杀。一身修为也是夸大再夸大!直逼飞升之境。
正在空间通道中闭目养神的张浅一声喷嚏,他茫然的望向周围,心中嘀咕道:“什么人在念叨我?不会是那三皇子吧?”
他不知晓,他已经被整个修仙界通缉,无数修士出动,只为寻找他的踪迹。但是他未曾留下什么证据,也无从找起。本来萧索的东境热闹起来,大量的修士来幽冥山想要寻找他,正道欲杀之后快,而邪魔之道则将他奉为神明。
“我辈楷模啊!听说了吗?白初意被那人就地正法,香艳无比啊!”
“听说孩子都有了!”
“这么快?”
原本平静的修士界热闹了起来,无数人都想见一见这人。
两日后,张浅踏出传送阵,看着比东境更要热闹的中州皇城——玄城,络绎不绝的人流,满地打听情报的修士,一张张的面孔从他眼前走过,恍如隔世。
他微笑道:“此番若是鱼得水,便换人间三两风。”
玄城让他想起了定波城中的生活,人们为了生活奔波,修士为了些许机缘,熔炉百象。
相反,黑土城中没有这种景象,他一步踏出,缓缓行于街上。
陌生的面庞一个接一个离去,他朝着天涯商会的总会而去。
一进门,也没人拦他,好似都知晓他会来,一个侍女上前询问:“敢问是张,张浅徐公子吗?”张浅愣神,这也好,无缝衔接。
他点点头,此时他的身份便是徐浅。一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。
侍女指引着张浅来到徐流生所在,便施施然退去,只剩张浅看着徐流生不语。
“愣着干嘛?过来坐。”徐流生向他打招呼,张浅发现徐流生身后躲着一位女子,正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他。
张浅想了一会,便抱拳进入庭院。
徐流生也不在意,挥手间招来茶案与椅子,让张浅坐下。
“你这麻烦也真不小,非我亲自出面才能让你有丝余地。”徐流生招来徐思琴,用手轻抚女儿的头道。
张浅一口茶差点吐了出来,狐疑的看着徐流生,只得瓮声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乃是被人所坑。不过已经答应下来,自然要去应对。”
徐流生点头,他也是这种性格。
张浅这才有空观察起庭院,庭院不大,却有数十亩,院内种着几颗桃树,桃树边有一水塘,塘内三两鱼儿成群,悠然自得。
水面映着桃花,人一来,便惊的桃花泛起涟漪。
再看向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子,张浅心中有些疑惑,徐流生会意道:“这是你姐姐,叫徐思琴。”张浅差点被水噎死,他慌忙道:“不敢不敢,徐会长说笑了,这事都是我擅作主张,怎么能认真呢?”
徐流生缓缓道:“有何不可?如果我都不认真,你要面对的那些人会认真?”
张浅想了一会后点头,但是这个身份终究是层纸,一旦自己没了价值,徐流生怕是会立即放弃他,想到这,张浅不由想试探下徐流生的意思:“徐会长就没有其他想法?”
“哦?何来此说?”
张浅将自己所见所闻说出,引得徐流生也是注目。
“皇朝赋税严重,中州早已积怨,百姓对皇朝敢怒不敢言,而海量的灵石不知去向,私以为皇朝疲惫,可能百年后会有灾乱。”
徐流生示意他继续,张浅也是直言不讳。
“平常百姓本无灵石来源,所以便种植灵米,灵米确实能做替代,可一世两世还可,十世百世后土地贫瘠,就是灵米也会没了功效。”
“且一户人家每月一块灵石,一年十二块。灵米一年一收,一般数百石。十石灵米换一块灵石,还是下品灵石。百石换一块中品灵石。”
“按照这样也不是不可,可中州修士越来越多,消耗的越来越快,恐百年后会超出百姓负担。造成对立。”
徐流生轻笑:“为何关心此事?你还没入学宫便想着为皇朝着想了?”
身边的徐思琴忽然道:“灵米只是权宜,若是能找到替代最好,替代不了也因荒地够多,因此产量会不断增加。”
张浅看了这个便宜姐姐一眼,喝了一口茶道:“荒地要百姓,百姓要被守护,守护之人便是修士,何来产量越来越多一说?”
徐思琴眉头一皱,徐流生也是放下杯子,确实如他所言,玄城在不断扩张,相比原来扩大了数倍,可到现在,城内百姓依然只是维持生活。
不等徐流生说话,徐思琴又道:“先生有何高见?”
张浅想也不想:“限制修士数量!百姓休养生息,组织修士开荒,所得皆为百姓。赋税免去,修士与凡人彻底隔开,做到仙凡有别!”
徐流生听闻,眼中一阵恍惚,他能预想到这个方法会让岌岌可危的修士统治变得更好,也能预想到此计的实施难度。
第一条就难如登天,现在修士用百万计数都算少,如何削减数量?
不等他想通,张浅又道:“天地间的资源有限,修士占了大头,给凡人一点还要索取,这不合适,再说了,越来越多的修士会造成什么局面,徐会长更清楚。”
沉寂许久的徐思琴莞尔一笑,灿若骄阳,明媚生辉。
“先生大义,不过光说可没用,要是先生真有此等大才,天涯商会愿助一臂之力。”
她明亮的眸子中满是真切与期盼,与常人不同,她在这个庭院内饱读诗书,通晓古今,因为不能修炼,所以她便将时间用来学习,只要她想看的书,徐流生必定为她弄来。
以至于庭院屋中摆满了书籍,何止数万册,张浅这才正视起徐思琴,她一身白衣,不染尘土,面容相较白初意已然逊色,不过因饱读诗书的气质,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智慧,常人一般的五官结合在一张脸上,本来很寻常的脸,却显得犹如天成,越看越耐看。
她将青丝盘成髻,端正的坐在轮椅上,身体的缺陷没有让她迷失,反而让她独具一格。而此时,她的手中亦是拿着一本古籍,翻开放于腿上。
如一株在浊世中独自绽放的幽兰,空灵聪慧。
徐流生见张浅的眼神不对劲,连忙咳了几声道:“所以此次前来,你便想着这些?”
张浅大笑摇头:“怎么可能,徐会长太看得起我了,我就算位处皇主,也不会做的,此法只当是闲谈,根本无法施展,修士性命长久,怎么限制,当然是战争。只关系到修士的战争,打他个十年百年,自然会限制。”
徐流生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他不禁想到此子一旦得势,五洲怕是要乱啊!而徐思琴眸光暗淡,仿佛刚才的话题让她很是在意。
张浅摆手道:“那小子也不再叨扰,两位不送。”他大步离去,头也不回。
等到张浅走远,徐思琴不由问道:“爹爹,这个方法真有可行吗?”
徐流生沉吟,他想了下,如果以现在的修士数量,就算完全不产生新的修士,也需要数千年数量才会下降。
而战争,确实是最有效最快的方式。对谁发动战争?当然是异族,难不成内战?十万大山此前肃清了外围,出动道军二十万,带回来的材料不计其数。如果要一鼓作气拿下,必须得百万以上的道军,而且损失不小。
可一旦成功,南荒的疆域将会扩大无数倍,且山里蕴含不知多少灵脉和其他资源。
像十万大山这种绝地,整片大陆上还有不少。
西洲大漠,北原冰天雪地,东境无人区,南荒无尽海,无不是物产丰富之地。想到这,徐流生点头,笑道:“此法是可行,不过要是到了这个地步,人族怕是会先内战。”
徐思琴若有所思,忽地抬头问道:“爹爹,你不是说此人是我素未谋面的弟弟吗?身为姐姐我应当照顾他,让他陪我聊天也不错。”
徐流生忽而一愣,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。他本想拒绝,可看见徐思琴期盼的目光,他的心软了下来。
“好好好!我这就把他请回来。”
挥手间,正欲出门打听金灏情报的张浅愣是被抓了回来,他一脸茫然,看见徐流生心中顿感不妙,连忙道:“刚才所言无非饭后谈资,不得认真,望徐会长周知!”